献给母亲节 | 在梁晓声笔下,读懂不求回报的母爱
发布时间:2022-05-08
人的嘴唇所能发出的最甜美的字眼,就是母亲,最美好的呼唤,就是“妈妈”。
好的作品从来都能引起人们情感的共鸣,跨越时代,将所有人联系在一起。
《人世间》原著作者梁晓声曾经说过,母亲是自己文学的启蒙老师。
梁晓声母亲的一生都是在贫穷苦难中度过的,但贫穷并没有压垮这位母亲,她反而靠着坚强和忍耐,给予了孩子最温暖的关怀。
梁晓声家里一共5个孩子,他是老二,上有一个哥哥,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。
母亲一个人领着5个孩子挤在一间窄小的破屋里,每天早出晚归,在附近做临时工挣点钱补贴家用。
那个年代,物资匮乏,她一个女人也挣不了什么钱,在工厂里没日没夜地干也不过是能让孩子们吃上一口玉米粥。
半夜回来,还得就着微弱的灯光给孩子们缝补衣服,累得熬不住了就半倚着炕边睡着了。
这在《人世间》剧中周秉昆母亲的眼疾中可以看到梁晓声生活的缩影。
物资匮乏的年代,很不容易。但她从来没在孩子面前抱怨过,也从没表现出自己崩溃的一面,她就像风雨里那棵屹立不倒的大树,让自己的孩子心安。
重视对孩子的教育,是梁晓声母亲执着的追求。生活再艰难,她坚持让孩子有书可以读。
她跟大儿子说:“你可一定要考上大学,家里的日子再难,妈也要想方设法供你到大学毕业!”
面对生存都成问题的境况,他的母亲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孩子买书。
梁晓声攒下了几十本小人书,聪明的他经常拿去公共场所出租赚点零花钱。
母亲便带着他去派出所交涉,然而警察拒绝把书还给他。
就这样,母亲带着年幼的梁晓声在派出所门口蹲着,直到夜深也不离开。
警察无奈,把书还给了他们,还叫了辆车把他们送回家。
还有一次,梁晓声看中了一本书,要一元五角,忍不住去问母亲要钱。
梁晓声去了母亲工作的工厂,那里肮脏、漆黑,完全不像人类能待的地方。
而他的母亲就在这种闷热潮湿的半地下室踩缝纫机,一个月只能挣27元。
此时的梁晓声心里是震惊的,内疚的,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来到母亲跟前,艰难地说出买书的想法。
一旁的工友都看不下去了,对着梁母喊道:“大姐,别给,没见谁这么惯孩子的,你累一天也没挣这么多。”
然而梁母不在意地说:“谁叫我是他的妈妈,我挺高兴孩子爱看书!”
“没有知识和财富,母亲是位一无所有的母亲。她奉献的是满怀满腔不温不冷的心血供我们吮咂。”
当梁晓声的《母亲》被印成铅字,他想开心,却开心不起来,只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母亲,流下泪来。
这本《母亲》饱含了一个儿子对母亲的思念,也描述了母亲伟大的一生。
《母亲》把人生演绎得淋漓尽致,一本书说尽人间冷暖,讲尽人性复杂,每一个小细节都能在不经意间戳痛读者的心。
在梁老师的作品中,说母亲更像一棵树,在新书封面设计的时候,也把树的元素结合在书封中。
关于树的解读,梁老师说树上要结果或者开出赏心悦目的花。
他觉得可以从许多角度来诠释人,有一个角度说的是人几乎包含了对一切事物的认知,当然它不能生而知之,最初的启蒙师一定是母亲。
如果说人生有底色的话,这底色往往主要是由母亲们帮助孩子们所涂上的。
我买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是《红旗谱》。一元多钱。母亲还从来没有一次给过我这么多钱。
我的同代人们,当你们也像我一样,还是一个小学五年级学生的时候,如果你们也像我一样,生活在一个穷困的普通劳动者家庭的话,你们为我作证,有谁曾在决定开口向母亲要一元多钱的时候,内心里不缺少勇气?
但我想有一本《红旗谱》想得整天失魂落魄,无精打采。
我从同学家的收音机里听到过几次《红旗谱》长篇小说连续广播。那时我家的破收音机已经卖了,被我和弟弟妹妹们吃进肚子里了。
我那时还不知道什么叫“维他命”,更没从谁口中听说过“卡路里”,但头脑却喜欢吞“革命英雄主义”。一如今天的女孩子们喜欢嚼泡泡糖。
在自己对自己的怂恿之下,我去到母亲的工厂向母亲要钱。母亲那一年被铁路工厂辞退了,为了每月十七元的收入,又在一个街道小厂上班。一个加工棉胶鞋帮的中世纪奴隶作坊式的街道小厂。
一排破窗,至少有三分之一埋在地下了。门也是。所以只能朝里开。窗玻璃脏得失去了透明度,乌玻璃一样。我不是迈进门而是跌进门去的。我没想到门里的地面比门外的地面低半米。一张踏脚的小条凳权作门里台阶。我踏翻了它,跌进门的情形如同掉进一个深坑。
空间非常低矮。低矮得使人感到心里压抑。不足二百平米的厂房,四壁潮湿颓败。七八十台破缝纫机一行行排列着,七八十个都不算年轻的女人忙碌在自己的缝纫机后。因为光线阴暗,每个女人头上方都吊着一只灯泡。
正是酷暑炎夏,窗不能开,七八十个女人的身体和七八十只灯泡所散发的热量,使我感到犹如身在蒸笼。那些女人们热得只穿背心。有的背心肥大,有的背心瘦小,有的穿的还是男人的背心,暴露出相当一部分丰厚或者干瘪的胸脯。
毡絮如同褐色的重雾,如同漫漫的雪花,在女人们在母亲们之间纷纷扬扬地飘荡。而她们不得不一个个戴着口罩。女人们母亲们的口罩上,都有三个实心的褐色的圆。那是因为她们的鼻孔和嘴的呼吸将口罩濡湿了,毡絮附着上面。
女人们母亲们的头发、臂膀和背心也差不多都变成了褐色的。毛茸茸的褐色。我觉得自己恍如置身在山顶洞人时期的女人们母亲们之间。
我呆呆地将那些女人们母亲们扫视一遍,却发现不了我的母亲。
一个用竹篾子拍打毡絮的老头对我大声嚷,却没停止拍打。
我穿过一排排缝纫机,走到那个角落,看见一个极其瘦弱的毛茸茸的褐色的脊背弯曲着,头凑近在缝纫机板上。周围几只灯泡的电热烤我的脸。
背直起来了,我的母亲。转过身来了,我的母亲。肮脏的毛茸茸的褐色的口罩上方,眼神儿疲惫的我熟悉的一双眼睛吃惊地望着我,我的母亲的眼睛……
旁边一个女人停止踏缝纫机,向母亲探过身,喊:“大姐,别给!没你这么当妈的!供他们吃,供他们穿,供他们上学,还供他们看闲书哇!”又对我喊:“你看你妈这是在怎么挣钱?你忍心朝你妈要钱买书哇!”
母亲却已将钱塞在我手心里了,大声回答那个女人:“谁叫我们是当妈的啊!我挺高兴他爱看书的!”
母亲说完,立刻又坐了下去,立刻又弯曲了背,立刻又将头俯在缝纫机板上了,立刻又陷入手脚并用的机械的忙碌状态……
那一天我第一次发现,我的母亲原来是那么瘦小,竟快是一个老女人了!那时刻我努力要回忆起一个年轻的母亲的形象,竟回忆不起母亲她何时年轻过。
那一天我第一次觉得我长大了,应该是一个大人了。并因自己十五岁了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一个大人了而感到羞愧难当,无地自容。
“你这孩子,谁叫你给我买水果罐头的?!不是你说买书,妈才舍得给你钱的嘛!”
那一天母亲数落了我一顿。数落完了我,又给我凑足了够买《红旗谱》的钱……
我想我没有权力用那钱再买任何别的东西,无论为我自己还是为母亲。
“世上有一部永远都写不完的书,那便是母亲;世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,那便是母亲的呼唤。”
祝福母亲,节日快乐。